奸臣(一)

第一章

涉及:郑武泽/任崇载,李苍/任崇载
大概算是朱智勋角色水仙
李苍在我笔下终于可以攻一次
是在Kingdom的宇宙中,加入任崇载和郑武泽两个角角色,不是au
之后有穿越剧情,NC-17,慎入

文景阁是离东宫最近的一处书阁,相对集贤殿藏书规模小得多,由于无足轻重甚至不画入王宫的地图中,用于堆放杂书和从民间搜集来的野史轶闻,供学士对民间风俗喜好进行研习而用。因籍册平常无奇因而无人把守,只是潦草上锁不欲让外人进入。

对于平日只能读圣贤经书的小世子而言,这一处无人问津的书阁藏着无尽的魔力,他曾听几个学士偶然聊起文景阁的怪事,像是阁中有灯火闪烁,时有响动;或是书籍被移了位,疑为是书中跑出了民间的鬼怪,幽冥作祟。

一来二去,那文景阁就成了鬼怪邪说的源头,宫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无人敢涉足的禁地。

李苍自幼对于奶娘讲给他的民间鬼怪故事就极感兴趣,虽然老师和侍讲院的学士伴读都告诉他不可妄信幽冥神鬼,有失王家尊严,但孩子天生的好奇心让他无法不被这座小书阁吸引。

他暗中打探好侍卫们换班的时辰,在宫人都以为他就寝后偷偷从窗户溜了出去,只带了个火折子和一把匕首便一路往文景阁去。

文景阁在王宫的东北角,位置偏僻,无人值守,四周杂草丛生,但夜色里书阁的窗纸晕出一片柔和的黄色,一向上锁的阁中竟真有灯火。李苍没来由地被那光芒吸引,并不感到恐惧,只是轻手轻脚地往门口走去,想从门缝中看看是否真有什么东西被困其中。

如果书中的人物鬼神真能变作现实,该多么有趣。

令他惊讶的是,原本将门环拴起来的锁链如今掉在地上,锁头也被打开了丢弃在一边,门虚掩着留下一条窄缝,一盏灯笼亮着昏黄的光,却也足以看清屋中的情形。

李苍留神着脚下的铁链,大着胆子凑上去向内观瞧,却只见到了更令他讶然的场景。

阁中两侧是一排排平行的书柜,分为左右两列,中间留出一条正对门口、供人行走的过道,而在这条过道上,李苍看到了传说中的“鬼”。

躺在绯色衣袍上的鬼看上去并不像鬼,更像是人。腰部以下被书柜遮去,李苍只能看见他赤裸的上身,还有没扎成发髻散落一地的黑发。他仰着头,满面飞红,看起来痛苦又愉悦,身上精瘦的肌肉不时绷紧,肤色在地上绯袍的映衬下更显白皙,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地蹿动着,不断地被顶起又被抓回,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衣料,似乎想要疏解些什么。十二岁的李苍在听到男人一声没能被压抑住的变调的呻吟时彻底红了脸,尽管是不谙世事的王世子,宫中的生活和偷来的杂书让他过早知晓了男欢女爱之事,对娈风也有耳闻,只是从未亲眼见过。孩童总是比长辈所想象的成熟要早,长在宫中的孩子更是如此。

男人的侧面是极好看的,李苍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年轻的尚宫也比不上他,甚至可以不去计较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精致瘦削的下巴上留着短短的胡须,明明是线条分明与女相毫无瓜葛的一张脸,却流露出一种罕见的诱惑与柔和。一双细长的眼在情事中愉悦地眯起来,像只餍足的猫,这哪里是鬼,分明是书中勾人魂魄的妖。

“阿泽…”男人伸出一只手臂,向被书柜挡住的另一人够去,嘴角上扬的弧度温柔多情,却因为有些红肿的唇瓣显得带了欲念,“过来…嗯慢点…”

被称作阿泽的人十分听话顺从,俯下身来吻他,于是李苍终于能看到一直被挡住的另一人。逆光,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依稀看到背部裸露的肌肉线条和侧脸锋利分明的轮廓。李苍第一次见其他男人的裸体,与自己尚未发育完全的年轻躯体大相径庭,充满力量和欲望,将身下人牢牢禁锢。

“门好像没锁,”处在掌控位置的男人听起来有些担心,“万一有人…”

“不会有人的…”被圈在地上的男人打断他,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手臂攀附上身上人宽阔的肩膀,在喘息和呻吟中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含混不清。那双手臂与身处上位的那位比起来细了些,明明也附着练得紧实的肌肉,却在对比映衬下显出几分脆弱。

肉体击打的声音更快,地上男人的声音毫不遮掩地愈来愈高,那个叫阿泽的不得不亲自堵上他的嘴,吞掉那些支离破碎的呻吟。

一切变得有些剑拔弩张,交缠着的两具肉体绷紧了,贴合得没有一丝空隙,李苍不自觉地吞咽了下。被书柜遮去的一半让这场露骨的风月情事披上一层欲语还休的纱衣,更让人觉得口干舌燥。处于下位的男人攀在身上人后背上的手指都紧张地立起,留下几道浅红的抓痕。极度紧绷和最后几下急促沉重的喘息后便是纯粹的松懈,仍维持着交叠的姿势,刚刚叫得格外起劲的那位看起来满足又疲惫,手指眷恋地捋着身上人的发丝。

“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地方?”阿泽翻了个身,调换了两人的位置,把男人从身下翻到自己身上。

“总比在集贤殿好…这里清净,上次差点被大提学抓住。”

李苍心下一惊,差点咬了舌头。居然会有人在奉贤殿做这种勾当,如果让金顿那老头知道了必定会气得跳脚吧?年幼的王世子感到一种恶作剧般的快意,最后又看了眼阁中的春色旖旎,不想惊动他们,便轻手轻脚地原路返回。只是脑中牢牢记住了那人乌黑的发、瘦削的身和一张妖精似的脸。

虽说在王宫里行这种苟且之事是秽乱宫闱,但既然是在遍藏下九流书籍的阁中…也算是适得其所吧。

夜风让李苍燥热的身体慢慢冷静下来,他躲过侍卫,再次回到自己房中。

而另一处,阁中的人向门口望去,看到虚掩的门外空无一人,兀自笑了笑。


倭寇开始在朝鲜边境有异动那年,李苍十四岁。原本尽量在纷繁政务中抽调时间陪伴李苍的世子傅——时任左议政安炫——受命兼庆尚道观察使,分身乏术,再也无法如此前那般对世子耳提面命,急需从朝臣中择一世子师,对年轻的王世子进行教导。

议政大臣们吵翻了天,但随着边境战事吃紧,以赵学洲为首的主战派势力急速扩张,加之手中握有兵权的兵判大监与左议政安炫都站在主战一边,只会读书的贵族更是毫无还手之力。领议政最终选定吏部侍郎任崇载为世子师,终日伴其身旁,全权负责世子的教习。

堂上臣议政已毕,金顿怒气冲冲走出殿去,其余几位大臣与仍坐堂上岿然不动的左议政和领议政行礼后讪讪退下。凉亭中只剩赵学洲与安炫两人,七月流火,本应开始转凉的天气竟闷热得如同凝固一般,只教一旁垂首站着等自家大人起驾的家仆透不过气。

“任崇载?”一字一顿,安炫眼中一向坚毅淡漠的神色被愤怒打碎了一角,不无指责地看向赵学洲,“这就是你答应我的,给邸下择一个好老师?”

领议政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仍是镇定自若看不出心绪的样子,“怎么,安大人对于任大人并不信任?”

“世子邸下为我朝国本,任崇载乃不忠不孝之徒,怎可为世子师?”

“安大人,”赵学洲竟显露出一丝笑意,“既然你我要合作,怎能连这种小事上的信任都不给我?”

“小事?”

“对,小事,”言语低沉得如夏夜中的滚滚闷雷,阴郁的眉眼间辨不出是忠是奸,“与你我的合作、与整个朝鲜的安定相比,这是小事。”

凳腿在石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安炫站起身来,拂袖离去。

“那么——你最好确保邸下在他身边一切平安。”

赵学洲是聪明人,他只需把话说出一半,无需点破。不论对世子再怎么虎视眈眈,刚刚坐上领议政位子的赵学洲也不会冒着失去安炫这样一位支持者的风险去陷害李苍。

出宫门上轿时,安炫停顿了一下,转头向家仆吩咐了一句:

“去查查任崇载的底细。”


安炫当然查不到任崇载的底细。一来当年其父任士洪受其检举满门抄斩,除任崇载外与任家有关的一切人等早就化作白骨;二来任崇载任职吏部,名义上为五品正郎实则早已架空吏部参议,掌管满朝文武身份库档,想从吏部查他更是无稽之谈。

纵然有几分担忧,安炫也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只是想着尽快与赵学洲联手平定倭寇,而后自己便可重新主理世子的教习。如果顺利也不过几年时间,他手中有南方四道贵族的支持和庆尚道的兵力在,料赵学洲也不敢对邸下如何。

世人皆知任崇载,源于前任领议政朴琮元的一桩受贿案。此案牵涉极广,牵扯到四道十郡的贵族与朝中十数位正五品以上官员,其中就包括任崇载的父亲任士洪。而任家满门抄斩时,作为家中长子的任崇载却得以独善其身,甚至未及而立之年便一路右迁至吏部正郎,更与异军突起的海源赵氏往从甚密,即便是人尽皆知的不忠不义不孝,整个朝中却无人敢动他分毫。

海源赵氏得以上位,任崇载必定是功臣之一。安炫坐在左议政的位子上眼看着朴琮元从红极一时沦为刀下亡魂,几乎就在一夜之间,所有的罪行及其证据全部被公布在世人眼前,他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组织或怎样的人才能不动声色地将如此繁多的罪证收集起来,以至于朴氏几乎一夜之间便被扳倒,竟无分毫还手之力。

朝野中不论哪一派别的大臣普遍认为是赵学洲派手下人去做的,而任崇载则为人奸滑又及天性残酷,早早投靠了赵学洲因而得以苟活。但安炫一直心存疑虑,自赵学洲入朝堂以来,朴琮元对海源赵氏的野心早有忌惮,处处提防,在修政殿中连茶都不喝一口,惟恐赵学洲在茶中做手脚;朴赵之争如此甚嚣尘上,又怎会疏忽大意将如此多的罪证尽数暴露?

另一疑点在于,任崇载乃是朴琮元的门生,初入朝堂之时全靠后者提携开路,安炫曾几次见到任崇载对朴琮元恭敬至极,朴氏对他也是青眼有加。朴琮元对他可以说有知遇之恩,又算是朝中的靠山,那么朴琮元获罪任崇载又怎会毫发无损?朴家当时如日中天,未显颓势,他又为何要与赵氏勾连?

可以说,任崇载所做的一切行为都过于直白,动机又过于隐秘。

他从刑部调出过朴氏所有罪状的相关文书,逐页细读,发现其中许多证据若非与朴琮元极为亲近的家仆或亲属不可能得知,且能够向前追溯十数年之久,十数年前海源赵氏尚未崛起,怎会从当时便能安插亲信混在朴府之中?

但一切都随着朴琮元案的完结成为迷雾云烟,与此案相关的汉城府判官与司狱全部在几年中因各种缘由死去,曾与朴家过从密切的贵族臣子也都遭流放或抄家灭门,知情者仅剩任崇载一人。

这才真叫是…死无对证。安炫把刑部送来的籍册往桌上一摔,一时间陷入茫然。

TBC

留下评论

通过 WordPress.com 设计一个这样的站点
从这里开始